陌上柔桑破嫩芽1,东邻蚕种已生些2。平冈细草鸣黄犊3,斜日寒林点暮鸦4。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5。城中桃6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注释
1陌上:田间的路上。破嫩芽:冒出了嫩芽。
2些:一些,少许。
3平冈:平坦的小山坡。细草:春天柔嫩的小草。黄犊:小黄牛。
4“斜日”句:一群归宿的乌鸦起落在夕阳斜照的寒林上。按,这两句是化用王安石《题舫子》诗:“爱此江边好,留连至日斜。眠分黄犊草,坐占白鸥沙。”
5青旗:酒店门口悬挂的招徕顾客的青布幌子。
6“春在”句:溪边繁茂的荠菜花春意盎然,显出一派生机。
赏析
这是一幅清新秀丽的江南农村初春生活图画。上片所写的柔桑、幼蚕、细草、黄犊等,都是因春而起、生机勃勃的动物和植物。通过将它们有机地编织入画,就饶有生趣地展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初春景象。下片头三句,则由景物转写到人事。末二句是一篇主旨所在,将城中桃李与乡野荠菜花对照描写和议论,表现了作者顽强的个性和清新朴素的美学思想。桃李一到春天就浓妆艳抹,竞斗美色,表面看来,春天似乎因它们而生辉,因它们而热闹。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如此。桃李生命力并不顽强,它们愁风畏雨,一遭风雨摧残,就红消香断,化为尘泥。只有那溪头野生的荠菜花,它们姿色平平,朴朴素素,默默无闻,城里人似乎不屑于看它们一眼。可它们生机旺盛,在广阔天地里顽强地成长,能禁受风雨的侵袭。人们有理由认定,春天不在城中桃李那里,而是在乡野荠菜花丛之中。
这首词所表达的这个意思,与苏轼《望江南》下片:“微雨过,何处不催耕?百舌无言桃李尽,柘林深处鹁鸪鸣,春色属芜菁”词意略同,皆以城市生活繁华难久,不如乡野常得春意。辛词显然受了苏词启发。但比之苏词,这一首对比更鲜明,描写更为集中和强烈,其艺术形象更有典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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