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府》是唐代伟大诗人杜甫的作品,被选入《唐诗三百首》。这首诗是诗人作客,抒写旅愁之作,借独宿所见之景,抒发飘零孤独之感、百无聊赖之情。前四句写景,后四句抒情。首联写独宿江城,环境清寒;颔联写“独宿”的所闻所见;颈联写战乱未息,处世艰难;尾联写漂泊十年,如今暂且安身。全诗表达了作者悲凉深沉的情感,流露了怀才不遇的心绪。此诗章法谨严,八句皆对,既严整从容,复带错综变化。
原文
清秋幕府井梧寒,独宿江城蜡炬残。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风尘荏苒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
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注释
①府:幕府。古代将军的府署。杜甫当时在严武幕府中。
②井梧:梧桐。叶有黄纹如井,又称金井梧桐。
③永夜:整夜。
④自语:自言自语。
⑤中天:半空之中。
⑥风尘荏苒:指战乱已久。荏苒,指时间推移。
⑦伶俜(pīng):流离失所。
⑧十年事:杜甫饱经丧乱,从755年(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至作者写诗之时,正是十年。
⑨强移:勉强移就。
⑩一枝安:指他在幕府中任参谋一职。杜甫此次入幕府,出于为一家生活而勉强任职,虽是应严武盛情邀请,但也只是求暂时安居。
翻译
深秋时节,幕府井边梧桐严寒;独宿江城,更深人静残烛暗淡。
长夜里,号角声有如人的悲语;中天月色虽好,谁有心情仰看?
乱中四处漂泊,亲朋音书皆断,关塞零落萧条,行路十分艰难。
忍受困苦,我颠沛流离了十年;勉强栖息一枝,暂借幕府偷安。
赏析
此诗作于广德二年(764)秋,当时作者在严武幕府中任节度参谋。诗人伤时感事,表达出对于国事动乱的忧虑和飘泊流离的愁闷。
首联倒装。第二句应在前。其中“独宿”二字是诗眼。“独宿”幕府,眼睁睁地看着“蜡炬残”,夜不能寐的苦衷溢于言表。而“清秋”句,则通过环境的“清”、“寒”,烘托心境的悲凉。未写“独宿”而先写“独宿”的氛围、感受和心情,意在笔端,起势峻耸。
颔联写“独稳”的所闻所见。长夜的角声悲凉,但只是自言自语地倾诉却无人听:中天明月美好,但这美好谁人欣赏?诗人就这样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以顿挫的句法,吞吐的语气,烘托出一个看月听角、独宿不寐的人物形象,真切地表现了无人共语、沉郁悲抑的复杂心情。
前两联写“独宿”之景,而情含景中。后两联则就“独宿”之景,直抒“独宿”之情。“风尘荏苒”指战乱延续的时间很长。诗人时常想回故乡,却由于“风尘荏苒”,连故乡的音信都得不到。“关塞”句紧承“中天”句。好几年又过去了,诗人却仍然流落剑外,仰望中天明月,不由得心事重重。这一联直抒“宿府”之情。
尾联照应首联。作为幕府的参谋感到的却是“幕府井梧寒”,诗人联想到《庄子丨逍遥游》中所谓的“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自从安史之乱以来,饱含辛酸的“伶俜十年事”都已经忍受过来了,如今却又要到这幕府里来忍受“井梧寒”。用“强移”二字,表明他并不愿意来占这幕府中的“一枝”,而用一个“安”字,不过是诗人自我解嘲。
此诗融情于景,情触景生,情景交融,构成一幅完美的意境,引发读者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