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警世》是元代文学家汪元亨的组曲作品,这是第二首,选入《元曲三百首》。《警世》是包括二十支小令的组曲,围绕着“避世”这个主旨来展开,通过揭露社会(尤其是官场)的黑暗混浊,来警示世人切勿追求富贵功名,卷入无谓的争斗,应当归隐山林,保存自身,有浓厚的说教色彩。此曲表达了作者对官场黑暗的极端厌恶和彻底脱离官场的决心。
原文
憎苍蝇竞血①,恶黑蚁争穴②。急流中勇退是豪杰③,不因循苟且。叹乌衣一旦非王谢④,怕青山两岸分吴越⑤,厌红尘万丈混龙蛇⑥。老先生去也。
注释
①苍蝇竞血:象苍蝇争舔血腥的东西一样。喻争权夺利为极可鄙的事。
②黑蚁争穴:李公佐《南柯记》中的大槐安国与檀萝国争夺领士,也可鄙可恶。恶(wu):厌恶。
③急流勇退:比喻做官的人在顺利或得意时,抽身退隐,以避祸远害。
④“叹乌衣”句:言繁华易歇,好景不常。乌衣:指乌衣巷,六朝时王、谢豪族所居。刘禹锡有名诗《乌衣巷》。“一旦非王谢”,指乌衣巷换了主人。暗示在官场倾轧中,有人从高位上跌落下来。
⑤“怕青山”句:春秋时吴、越两国以钱塘江为界河,相互仇敌,战争连年。意谓官场上朋党之间往往产生对立和激烈冲突,如同仇敌一般
⑥混龙蛇:喻好坏不分,善恶不辨之意。
翻译
苍蝇为脓血你争我夺,黑蚁为洞穴你死我活,这一切是多么卑鄙缝敛。急流勇退,乃是英雄举措,决不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那乌衣巷王谢的贵宅,终不免一旦中落,令人感叹交作;那青山两岸吴越相持,互不两立,势成水火,令人惊心动魄;那人世尘俗万丈,不辨贤愚,更令人不胜厌恶。这污浊的是非之地,我就此离去了哟!
赏析
《警世》是包括二十支小令的组曲,围绕着“避世”这个主旨来展开,通过揭露社会(尤其是官场)的黑暗混浊,来警示世人切勿追求富贵功名,卷入无谓的争斗,应当归隐山林,保存自身,有浓厚的说教色彩。此曲表达了作者对官场黑暗的极端厌恶和彻底脱离官场的决心。
起首两句对仗中,憎、苍、竞分别与恶、黑、争同义,读者却无合掌雷同的感觉,这是因为全联感情强烈而又形象丰满的缘故。苍蝇竞逐脓血,黑蚁争夺地穴,污浊纷乱之状如在目前,令人顿生极度的厌恶,从而与作者憎恶分明的感受产生了共鸣。这一联是从马致远《夜行船·秋思》套数“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穰穰蝇争血”的名句化出,感情色彩却更显明。它是对官场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黑暗情形的概括,引出了三、四句的感慨。旧时常以“急流勇退”喻做官得意时先几避祸,退步抽身。官海如此险恶可厌,难怪作者要对当机立断、明哲保身的勇退行为,表示赞叹和向往了。
“叹乌衣”等三句,在色彩、数字、复词等门类上对仗都极为工整,而又内容各异,富于变化。唐刘禹锡《金陵五题·乌衣巷》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是第一句所本,富贵荣华转瞬成空,在历史的政治舞台上是屡见不鲜的事。第二句借“青山两岸分吴越”来喻指人际间的朝秦暮楚、反复无常,官场中这种近在咫尺的倾轧争斗十分可怕。第三句中的“红尘万丈”,极写尘世间迷障的强大,在这样的黑社会中黑白混淆,良荞不分,甚而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所谓“不读书有权,不识字有钱,不晓事倒有人夸荐”(无名氏《朝天子》),诗人用一个“厌”字,表示了他对这种社会现象忍无可忍的蔑恶之情。这三句鼎足对,分别从富贵无常、反目成仇、贤愚不辨的三个侧面,对“苍蝇竞血”、“黑蚁争穴”的前意作了进一步的诊释和补充,有振聋发赣之力。这样,当读到“老先生(作者自指)去也”的结尾时,就不难体会作者的种种心情:这里既有虎口余生的庆幸,又有众醉独醒的自豪,更有蔑视利禄,不与丑恶势力同流合污的信念与决心。全篇可谓“义正辞严”,有情有理,在前的每一句既是爆发,又是蓄势,至末句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于傲然之外兼生飘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