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儿·酒醒》是元代著名的散曲家、剧作家张可久所作的一首小令,选入《元曲三百首》。这首小令描绘了作者饮酒作乐的生活场景,体现了作者疏狂的性情。
原文
罗衣香渗酒初阑①,
锦帐烟消月又残,
翠被梦回人正寒。
唤蛮蛮②,一半儿依随一半儿懒。
注释
①阑:残尽。
②蛮蛮:侍女的拟名。
翻译
当薰香将她的绸衣渗满时,酒已差不多喝完。
上床垂下锦幔,炉香渐渐点尽,而月亮也坠下了中天。
被底的人儿从梦中醒来,觉得说不出的孤寒。
忙把侍女呼唤。可侍女睡意方酣,口中喃喃答应着,身子却不动弹。
赏析
张可久的《一半儿》,前三句喜用鼎足对的形式,各对句却无合掌雷同的弊病。该曲的三个对句,分别代表了醉酒、宴散、酒醒的三个阶段。“酒初阑”未明言具体时间,但从“月又残”的醉者感想来看,第一、二阶段之间时隔不远。而“翠被梦回人正寒”,恐怕就是“罗衾不耐五更寒”(李煜《浪淘沙》)的况味了。可见这是一场夜饮。若把“酒醒”的题目分拆开来,那么前两句述的是“酒”,到第三句才真正触及到“醒”;但前两句的酒宴情况又是“醒”后的回忆,所以一点都不离题。
“酒醒”之后,作者只安排了一个情节,即呼唤侍女;而对方的反应是“一半儿依随一半儿懒”。看来一个通宵的服侍,这位“蛮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以侍女的半醒来衬托醉人的“酒醒”,曲折生致,是对酣酒尽兴的加一倍写法。而这位“蛮蛮”,同“罗衣”、“锦帐”、“翠被”都有那么一点若隐若现的关系,风流旖旎,十分耐人遐想。
曲中的“罗”、“锦”、“翠”及“衣”、“帐”、“被”,均属服饰器用门;“香渗”、“烟消”、“梦回”,则都带有朦胧迷离的意味,恰与酒人的精神感觉相照应。这都是作者精于遣词的地方。末两句的白描,更是细腻如绘,明清人对散曲少予许可,对此两句却是交口称赞。醇酒美人是古人所心仪和追求的物质享受,也往往是古人故示疏狂的一种代表方式,所以这首小令的问世与获得好评,是毫不令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