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工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1。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2”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3”
注释
1“近来”二句:谓近来才明白,完全相信古人书上的话是错的。语本《孟子?尽心下》:“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2我醉何如:我醉得怎么样。何如,怎样,怎么样。
3“以手”句:《汉书?龚胜传》:“博士夏侯常见胜应禄不和,起至胜前,谓曰:‘宜如奏所言。’胜以手推常曰:‘去!’”
赏析
这首词也是庆元年间隐居瓢泉时所作。借酒浇愁本是稼轩词中屡见不鲜的一个内容,但这一篇写酒醉之态别有风味,表现手法十分新颖生动,而且通过对醉态的自我描写,表现了作者倔强的性格和战斗者的锋芒。上片先表达了对社会现实满腹牢骚的作者借酒浇愁时极为清醒的心态:“欢”之可“贪”,因为它是暂时得之,实在不易;古书之不可信,是因为南宋当时严酷的社会现实,决非用现成的典籍所能解释和处理得了的。作者的意思当然不是菲薄古人,否定一切古书的价值和意义,而是针对当时政治上没有是非和古人的至理名言都被抛弃的状况,发为愤激之论。同时我们应该看到,这个句子包涵着深刻的哲理。
下片专写醉态。松边醉倒,与松问答,疑松来扶,举手相拒,此老的醉态、狂态多么活泼可爱!夏承焘先生评论说:“下片写出自己倔强性格,就是他的《贺新郎》词所谓‘北夏门高从拉,何事须人料理’(用《世说》和峤说任恺语)的意思。这样写闲适,和朱敦儒一般人的‘拖条筇杖家家竹,上个篮舆处处山’,显然是另一种心情。”(月轮山词论集?辛词论纲)此词写法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语言通俗简洁,明快自然,将警策的议论与生动的白描结合起来,使得所写的形象和意境十分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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