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履曲·悟世》是元代著名文学家、散曲家张养浩所作的一首警诫世人的散曲,选入《元曲三百首》。这支小令是前篇(朱履曲·警世)的姊妹作,也就是官场过来人的反戈一击。这里说的“过来人”并不单指行动上脱离了官场,———作者其时就正担任着中书省参议的三品高官,———而是指在宦海中翻过几个筋斗,对官场诀窍、内幕了若指掌,因而在思想上成熟老到的营垒中人。所以本曲会写得如此冷峭。
原文
那的是为官荣贵?止不过多吃些筵席。更不呵安插些旧相知。家庭中添些盖作①,囊箧里攒些东西②。教好人每看做甚的③!
注释
① 盖作:元人方言,房屋之类的产业。
② 攒(zǎn):积攒。
③ 每:同“们”
翻译
当官荣耀,荣耀在哪里?只不过在任上多吃几顿宴席。再不过是利用权力,把熟人朋友安插一批。家庭里添得些产业田地,腰包里将金银攒积。教平常人看待起来,这些官是什么东西!
赏析
这支小令是前篇(朱履曲·警世)的姊妹作,也就是官场过来人的反戈一击。这里说的“过来人”并不单指行动上脱离了官场,———作者其时就正担任着中书省参议的三品高官,———而是指在宦海中翻过几个筋斗,对官场诀窍、内幕了若指掌,因而在思想上成熟老到的营垒中人。所以本曲会写得如此冷峭。
全曲先设一问:“那的是为官荣贵?”以引起议论。“为官荣贵”,是旧时上层统治者笼络士子为其服务的诱饵和说词,也成了当时社会的共识,四字可谓冠冕堂皇。但作者随即便用上“止不过”三字加以轻蔑的否定,而且在“止不过”后所作的阐释,竟是毫不登大雅之堂的“多吃些筵席”。
这一言当然不足以蔽之,于是以“更不呵”加以补充,然而添加的修正语仍不是什么“致君尧舜,泽及百姓”之类的门面话,而是安插相知、“添些盖作”、“攒些东西”这些见不得人的肮脏行为。值得指出的是,作者身为堂堂高官,在解释“为官荣贵”的命义时,却不辞用上泼辣辣的大白话,把“荣贵”的“官”们不啻视作乡下的土财主,这本身就表明了作者对官场本质的透辟理解与不屑一嗤。
这样的“为官荣贵”会激起受压民众的痛恨反对,也会引发封建功令的处罚,但作者并不多用笔墨怒斥或警告,只是冷冷地说一句:“教好人每看做甚的!”在作者心目中,这批人不值得与之多说话,被“好人”(这里即是平常人)看不起,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惩戒了。
这支小令有好几个特点。一是从人们不易想到的寻常事物,引出人们不易言到的通俗道理,这是不少元散曲叹世作品的共同特色。二是作者平平说来的“为官荣贵”的表现,恰恰代表了宦场中官声官绩的实质,一针见血地击中了朝廷百官的要害,使作品有别于一般的说教,与人印象至深。三是充分利用了白话与俗语的优势,使作品带上了老辣灏烂、冷峭尖新的风格。而这一切恐怕都是诗词所不易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