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来·泰定三年丙寅岁除夜玉山舟中赋》是元代词人张雨所作诗词之一,选入《元曲三百首》。此曲是除夕夜在舟中思念亲人而作,“每逢佳节倍思亲”,用简明自然的语言含蓄地表达了无限亲情。
原文
喜春来·泰定三年丙寅岁除夜玉山舟中赋
江梅的的依茅舍②,石漱溅溅漱玉沙③。瓦瓯篷底送年华④。问暮鸦,何处阿戎家⑤?
注释
①泰定三年:公元1326年除夕。泰定三年即为丙寅年。玉山:今江西玉山县。
②的(zhuó)的:亮闪闪。
③石懒:岩石上的激流。溅溅:水花溅射的样子。
④瓦瓯篷底:语本唐杜荀鹤《溪兴》:“瓦瓯篷底独斟时。”瓦瓯,陶制的酒盆。篷,船篷。
⑤阿戎家:指亲人所在。杜甫《杜位宅守岁》:“守岁阿戎家,椒盘已颂花。”阿戎,指堂弟,这是晋宋以来的习惯称呼。杜位即杜甫堂弟。曲中泛指近亲。
翻译
江岸的梅花静依着茅屋,花朵在暮色中还那么耀目。水流在岩石上溅起珠沫,把铺底的细沙不停地洗漱。一只载酒的小船,伴着我送走了年光,迎来了岁暮。我抬头讯问黄昏的栖乌:我的家人今夜将同聚着守岁,可是家,我的家究竟在何处?
赏析
小令以起首的两句对仗,渲染了客舟停泊中所见的景色。两句的意境很优美,可惜却是客乡的风景。羁旅作品中写景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带着主观的感情色彩,直接表现景物的愁苦;一种是纯客观地进行描述,以之作为旅愁的铺垫。本曲属于后一种,且使这种铺垫形成了“反衬”的作用。
果然,第三句就点出了“除夜”、“舟中”的题面。“瓦瓯篷底”,是“篷底瓦瓯”的倒装。伴一只异乡的小船,借酒浇愁,则前写优美的野景,恰恰成为漂泊无着、有家难归的客愁的触媒。“送年华”的结论值此除夕之夜生出,便如同唐诗中的“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戴叔伦《除夜宿石头驿》句)一样,使常语顿时变作了警语。“送”字显示了漂泊日久,又说明了时光飞逝,包含着一种苍凉深沉而又无可奈何的感慨。
杜甫《杜位宅守岁》诗有“守岁阿戎家??列炬散林鸦”的句子。守岁是除夕的民间风俗,通常是和家人同聚,从除夕夜守坐到元旦早晨。杜诗是写他参加堂兄弟杜位家的守岁,人多热闹,点起的火把将树上的乌鸦都惊散了。本篇末两句从杜诗中化出,以“阿戎家”来代指自己家中亲人的除夕守岁。“暮鸦”关合“林鸦”,又是本地风光,它的出现为前文所描写的客中风景,添补出一丝哀怨。客中所见的暮鸦安栖窝巢,无惊散之虞,向它探问,更见出诗人有家归不得的凄凉,从而将“除夜”的乡愁表现得淋漓尽致。作者点化前人成句(包括第三句用杜荀鹤诗)如此纯熟无痕,真令人击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