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春晚》是元代散曲家张可久创作的一首散曲,选入《元曲三百首》。此曲一方面描写聚会的热闹和欢乐和作者伤春伤世的心情。
原文
知音到此,舞雩点也①,修禊羲之②。海棠春已无多事,雨洗胭脂。谁赏慨兰亭古纸?自沉吟桃扇新词③。急管催银字④,哀弦玉指⑤,忙过赏花时。
注释
①“舞雩(yú)”句:《论语·先进》载,孔子要求弟子各言其志,子哲的志向是在暮春时分带上十来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感叹地说:“吾与(赞同)点也!”舞雩,在求雨的仪式中舞蹈娱神。点,子哲姓曾名点,字哲。
②“修禊(xì)”句:晋永和九年(353)三月三日,右军将军、大书法家王羲之与东晋名士共四十一人在会稽兰亭(今绍兴西南)宴集修禊,王羲之为作《兰亭集序》。修禊,古人于三月上旬的巳日在水边洗灌,以拔除不祥的一种风俗。
③桃扇:歌扇。
④银字:一种管乐器,以管上有银色的音阶徽记得名。
⑤哀弦玉指:“玉指哀弦”的倒语。哀弦,用弦乐器奏出的悲哀曲调。
翻译
知心的朋友们在这里济济一堂。昔日曾哲与同伴在求雨的神坛上临风纳凉,王羲之与众多名士在兰亭修禊宴赏,都同今天的情形相仿。春天自从催开了海棠,已不再有多少花样,就连花瓣上的胭脂色泽,也被雨水洗刷得淡然无光。那《兰亭集序》的旧拓本已无心玩赏,一个个把提供歌女的乐府新词构思酝酿。歌管和银字急速地起伏交响,歌女的纤指弹拨着琴弦,声调悲凉。一派热闹繁忙,度过了这赏花的时光。
赏析
知音同道的友人们在三月上巳之日诗酒聚饮,应当说是难得的盛事。但是,东君不甚作美,一场雨过,海棠零落,留在枝头上的也已失去了全盛时期的色泽。加上与会者不再有追求古风的情趣,只顾着为歌女写歌,奏乐唱曲,嘈杂忙碌,全然不解作者伤春伤世的心情。诗人的“赏慨”成了阳春白雪,尽管它确实有几分不合时宜。于是,这首小令便带上了一种矛盾的情味:一方面,作者把眼前的友人聚集当作一场盛会,函欲表现它的热闹和欢乐;另一方面,作者又有一种无端的、莫可名状的惆怅,自己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借用曲中的语句来概括作品的这种情调,那就是“哀弦玉指,忙过赏花时”。闹猛则闹猛矣,终不免有“哀”、“忙”的感觉。
曲中的对仗只有两处,颇见功力。“点也”对“羲之”,“也”、“之”利用语助词的词性作为借对,是古代文人逞弄才情的爱好。“兰亭古纸”对“桃扇新词”,字字匀整,而“兰”、“桃”也有借对的意味,这同样是文人墨客的长技口这场行乐聚会虽未能满足作者感伤主义的心情,却给了他锻炼辞章的机会。
从作品中多次以兰亭修禊借喻来看,“知音到此”的集会无疑在三月上旬的巳日。此时春光实处于明媚烂漫的顶峰,不过毕竟已经过了春分。而在“舞雩点也”的典故中,曾点言其志,更是明白地说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所以作者意识到“春晚”,是不无根据的。但他将这两字定作题目,就使我们更领会到诗人在写作此曲时的心理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