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邸万户席上》是元代散曲作家刘时中所作的一首散曲,选入《元曲三百首》。本篇作于元武宗至大四年(1311),时邸万户驻军杭州,是作者在军帐宴席上赞誉性的赠主人之作。
原文
朝天子·邸万户席上①
柳营,月明,听传过将军令②。高楼鼓角戒严更③,卧护得边声静④。横槊吟情⑤,投壶歌兴⑥,有前人旧典型⑦。战争,惯经,草木也知名姓⑧。
注释
①邸(dǐ)万户:名元谦,字明谷,是作者的好友。万户,元代所置的三品世袭军职。作者另有《山坡羊·与邸明谷孤山游饮》一曲,从曲中的“诗狂悲壮,杯深豪放”、“意悠扬,气轩昂”的描写来看,似为一人。
②柳营:即细柳营。汉将周亚夫屯军细柳(今陕西咸阳西南),汉文帝因未得军令准许,被挡驾在外。后人因用以称赞纪律严明的军营。
③戒严更:在夜间传令加强警戒。
④护:带病保卫,这里有不费力而保护一方之意。边声静:边塞上的各种声音,如风声、马鸣声、笳鼓声之类都静悄悄的,表示边境很宁静,没有战事。
⑤槊:长矛。横槊吟情:形容文武双全的大将风度。苏轼《前赤壁赋》:“方其(指曹操)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
⑥投壶歌兴:古代宴会上的一种雅戏。宾主依次用箭矢投向远处的壶,投中或从壶口弹出的都作为优胜。
⑦典型:模范,样板。
⑧“草木”句:极言将军的声誉。黄座坚《送范德孺知庆州》:“乃翁知国如知兵,塞垣草木识威名。”此用其意。
翻译
明月照耀着纪律严明的军营,军中层层传递着将军的命令。高高的戍楼上鼓角声声,提醒着军士加强夜间的警戒,严禁杂人夜行。凭借着将军的保护,换得了守境的安宁。将军您一边握着长矛,一边豪迈地作诗高吟;在军中的宴会上亲自投壶唱歌,抒发雅兴,再现了前代儒将的风范典型。您能征惯战,沙场久经,连草木也知道您的威名。
赏析
本篇作于元武宗至大四年(1311),时邸万户驻军杭州,是作者在军帐宴席上赞誉性的赠主人之作。
起首数句,交代了主人的将军身份及自己作歌的地点。元文学家姚燧在《颍州万户邸公神道碑》中,说邸元谦戍杭时,“虽居平时,营栅部署、器械军马,凛如在敌”。作者只用“柳营”二字,便概括了他在治军上的这种特色。但闻邸万户一声令下,顿时遍传军营,戍楼鼓角,互报警戒,部伍整肃,真是令行禁止。因是“月明”,故可望见高楼、营帐戒严的军容;而“鼓角”竟激起作者“边声静”的感想,可见军中森严的气象。这几句令人联想起“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杜甫《后出塞》)、“令严鼓角三更月,野宿貔貅万灶烟”(苏轼《次韵穆父尚书》)的名句,以邸万户领军的严整与“卧护”的功绩,表现出他“威”的一面。诗人巧妙地融入写景,军营明月、高楼鼓角,富有诗情画意,使称誉之词不落俗套,确实技高一筹。
“横槊”二句是实写邸元谦在宴席上的表现,又是运用典故以古喻今。前一句是借三国曹操、曹丕作比,所谓“曹氏父子鞍马问为文,往往横槊赋诗”(元稹《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志铭》),赞主人像曹氏一样,“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苏轼《前赤壁赋》)。后一句则用岳飞的典故,《宋史·岳飞传》说岳飞“雅歌投壶,恂恂如书生”。邸万户在席上的举止,也表现了这种儒将的风度。文武双全,儒雅风流,这是历来人们所公认的将才的典范。作者赞美邸万户,将他视作前贤典型的再现,这三句着重写出了他“雅”的一面。
最后三句是抚今追昔,点明宴会主人能征惯战、威名远播的本来面貌。“草木知名”,又用了唐代濠州刺史张万福的典故。万户坐镇一方,以张万福拟比,可谓颂扬得体。
赞誉性的赠人之作,一般常用庄重蕴藉的诗体,本篇使用散曲体裁,是值得重视的尝试。作者一方面发挥了散曲开朗、直抒的特点,一方面注意结合实际环境,做到即景生感,不落空泛。语言上既平易自然,又用上了贴切的典故,吐属豪迈而不粗俗。这些都是本篇在艺术上的成功之处。